※贈阿霧《請回答1988/澤善》在無怨無悔的青春裡

◎韓劇《請回答1988》二創同人衍生

◎澤善正八三角戀（XD）主澤善

◎走向清水

◎此文贈與好友阿霧，謝謝妳將這麼美好的作品推給我，能遇見1988真的很幸福

 

她看著推開她休息室的門走進來的人，身穿一身筆挺的空軍制服，顯然是都還來不及將衣服換下，就急急忙忙地從泗川朝著婚禮會場來了。

原先還擔心著自己臉上的妝會不會等等哭花了、自家未婚夫能否順利將禮服穿戴整齊、買給爸爸的新西裝不曉得適不適合、娃娃魚有沒有好好地把她選好的音樂交給現場的工作人員等大小事的德善，在看見迎面而來的青梅竹馬臉上的笑容時，便一掃滿心的焦慮、忍不住也勾起了嘴角的弧度。

「果然人要衣裝啊，特攻隊。」

那張嘴幾乎從來沒有好好吐出過一句稱讚的話語，嗓音裡熟悉的溫度卻不曾有過改變，當時還年輕不懂事的自己、或許難以察覺那份隱藏在玩笑話下的感情，但過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比起當年，她已經不再是那麼容易因著旁人的評價而自我質疑的女孩，也因此才能看見對方那雙其實總是直視著她的眼睛。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吧，狗正八。」

《在無怨無悔的青春裡》

女孩曾經端著一臉難得正經的表情，喃喃自語地說著，阿澤的手，像是生來就要執棋子一樣呢。

那時他們不過十一、二歲，才是小學生們打打鬧鬧無憂無慮的年紀，他卻已經一腳踏入了職業圍棋的世界，以備受期待的新人之姿在鎂光燈下學會了不動聲色、學會了隱藏、也學會了孤獨。

崔澤從不曾後悔自己選擇踏上了這條道路，哪怕他必須承認自己當時不曾想過、原來在圍棋的世界裡，並不是只有那麼單純的黑與白，還有太多逼得他不得不變得更加成熟冷靜的是是非非，全都一股腦地壓在了那個都還來不及為自己拿下勝利而感到欣喜的孩子身上。

流言蜚語及過多的關注從來沒有停止過。

而他只能選擇漠然以對，才能守護他那小小的圍棋世界、才能守護他在那小小胡同間的歡聲笑語。

為著那些會大笑著揉亂他的髮、喊著他喜東東、喚著他阿澤的每一張熟悉的笑臉，他壓抑了心底深處在想起他們時總會有的寂寞、選擇性地忽略了自己與他們的共同話題越發稀少而導致的沉默，他變成了那樣一個比從前更加安靜的孩子，他們卻從來沒有因此遠離過他。

東龍仍然三天兩頭就拿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錄影帶往他房間跑。

善宇仍然每次都認命地自己在廚房裡煮他們一夥人的拉麵。

正煥仍然只要一進他房裡就窩在一旁看漫畫。

而德善——

德善也仍然總在看見他的下一秒，就咧開嘴露出毫不掩飾的笑容，說著辛苦了、說著你回來了。

只有在他們幾個面前，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正回到了家、才能感受到自己單單只是阿澤，而不是被冠上了太多稱呼、渲染過的圍棋名人崔澤。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自己最初是怎麼愛上了圍棋、才能問出那一句，「我可以輸的吧？」

他那時和善宇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他發自肺腑的真心實意——只要有德善在，他就會覺得開心，只要她不在，感覺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樣難受——哪怕是這樣聽來荒唐誇張的說法，都不足以表達她對他的重要性的百分之一。

所以他猶豫了整整六年，像是在進行一場沒有時間限制的棋局那樣，遲遲不敢走下一步。

而他需要分出勝負的，其實從來就不是正煥、從來就不是他重要而珍貴的好友，而是他對於可能會失去德善、失去她那份笑容的恐懼。

夾在正煥皮夾裡的那張照片只是提醒了他這點而已。

所以他裹足不前。

所以他安於現狀。

直到他一次次地聽著東龍說女孩又被甩了的事情，直到他聽見自己珍惜得不敢任意靠近的女孩、是怎麼被其他男人放鴿子隨意對待，直到他看見女孩是怎麼衣著單薄地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表情委屈得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他才意識到自己拱手放棄了那麼多的、能夠將她擁入懷裡的可能性。

於是他走上前去，一如既往地帶著他滿心的愛意和渴求，輕輕地喚了她的名。

——德善哪。

※

「升上中尉了吧？最近越來越少看到你回來了呢，還好吧？很辛苦嗎？」

她全然懇切的關心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曾幾何時，他們都長大了，不再是當時那兩個一見面就脣槍舌戰、以惹惱彼此大吼大叫為首要任務的孩子了。

雙門洞五人幫裡，她是成長得最為明顯的那個。

本就其實比誰都貼心善良的女孩，褪去了青春期特有的自卑和焦慮之後，便鮮少再有情緒過度起伏的時候，大學時代離開了家、畢業後開始工作，雖不過數年，但已足以讓女孩開始學習怎麼面對生命中的許多無可奈何、以及更加明白該如何去珍惜身邊重要的人事物。

她的笑容不但不減當年的溫暖，更多了一份穩重和釋然。

而這就是他深愛了這麼、這麼多年的女孩。

「還行，過一陣子就會有假了，到時就會回家好好休息的，倒是妳和那傢伙，三天兩頭就到處飛來飛去，才是真的辛苦了。」

聽到他的回應，女孩楞了楞便不禁笑了起來，眼角都泛出了淚水之後，才一邊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擦去眼淚，一邊看著他說，「喔、天啊，我真是不習慣正八你這樣關心人。」

那一句笑語卻一瞬間有如針一樣扎在他心上，他恍了恍神才跟著牽動嘴角，故作玩笑地掩蓋自己至今都尚未能消化完全的苦澀。

「嘖、是看在阿澤的份上才對妳客氣一點的好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講得好像我很稀罕一樣！」

「說得好像我很在乎妳稀不稀罕一樣啊！」

兩人七嘴八舌你來我往地互相丟出了好一些挖苦的字句，一如既往地逐漸提高了音量、吵吵鬧鬧，最後卻不再是以她一臉委屈、而他忍不住意識到自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表情沉默作結，而是兩人發自內心的笑容，對著能夠跨越那些尷尬和心痛、仍然延續於自己生命中的重要存在。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將多年來埋藏在心底的心意告訴她的那個晚上。

多少的錯過和懊悔層層疊疊累積，他氣憤過命運對他的不公平、抱怨過女孩怎麼就看不明白他的心意、祈禱過若是情敵如果是個壞傢伙那該有多好。

但他看見了氣喘吁吁地早他一步站在女孩面前的好友，看見了那傢伙臉上的堅定，看見了自己從最初就缺乏的那份意志、那份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她的毫不遲疑，是懦弱不坦率、總在虛張聲勢的自己始終不想承認的東西。

但是唯有這份感情，這份從他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便在心底成形的愛意，他哪怕一次也好，也想要好好傳達出去，不是為了讓女孩困擾，而是想讓她明白她其實多麼惹人憐愛。

不需要她每次都像是為了維護自尊一樣嚷著自己才是甩人的一方、也不需要她故作瀟灑地在他們面前表現蠻不在乎，她在他心中早就已經足夠美好，哪怕有再多缺點，都瑕不掩瑜地、毫不影響他將她放在心上這麼多年的那般美好。

所以他不帶任何惡言、用那時的自己所能給予的最大浪漫告了白，字字句句都是他最真實青澀的心意。

「德善啊。」

兩人安靜了半晌之後，他率先輕喚了她的名，難得地、一如表白的那個晚上、好好地、喊了心愛的女孩的名字，而光是如此就已然讓他忍不住鼻酸。

「嗯？」

他沒有錯過她聲音裡的哽咽，也沒有錯過她精心妝扮過的秀麗面容上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正煥於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如果我能夠更早就坦率地開口表達對妳的心意，是不是此刻在紅毯另一端等著妳的人就是我了呢？

——我哥穿的那件襯衫，不是妳送我的那件，而妳送的那件，我從來就不敢穿上，怕自己會太過思念妳。

——那一晚、如果我沒有以玩笑結束了我的告白，妳會怎麼回應我呢？

——哪怕只有一瞬間、一點點也好，妳有沒有喜歡過我呢？

有那麼多、那麼多成堆的問題和解釋在他心底醞釀了許久許久，隨著無果的初戀變得苦澀嗆鼻卻又餘韻悠長，但此刻他看著身著美麗白紗的女孩，看著在阿澤身邊的她，隨著在一起的時間笑得越發自信堅強，那些不甘心便一點一點地風化消散而去。

他曉得她其實都懂了，那便已足夠。

「妳啊——」

剩下的，只有那麼一句不得不說的話語。

「一定要幸福啊，妳這瘋子。」

※

多年以後當德善想起那些年的點點滴滴時，已爬上細微皺紋的眼角總會笑彎成美麗的弧線，哪怕腦海裡浮現了某些再也見不到的人、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也能在擦去眼角的淚水後與身旁的人攜手相視一笑。

晃眼一過，便是大半輩子。

從喜東東、阿澤、老公、到孩子的爸，他們一起走過的歲月是那樣久得難以明確區分記憶的先後順序——是誰先將誰放進了心裡、又是誰先牽起了誰的手——那些，老是笑說自己因為小時候吸了太多煤氣而腦筋不好的德善，從來就不曾真的釐清過。

只有斷斷續續的畫面定格在時間的洪流裡，像是錨點一樣作為她回憶的指引，在他們如同尋常夫妻一樣、偶爾也會有些爭吵鬧脾氣冷戰的時候，一幕幕地提醒著她自己是怎麼和熟睡在身邊的男人走到一塊兒的。

比如她委屈地想著自己連被愛的資格都沒有、連守護天使都沒有的寒夜裡，他是怎麼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汗衫就衝出家門向她道歉，一雙澄澈的眼睛裡映照出的都是她的身影。

比如她第一次陪著他到北京比賽，第一次看著自己總是視為小孩一樣照顧的青梅竹馬在一瞬間變得像個大人，第一次在層層的鎂光燈和攝影機之後意識到了他平時面對的是怎麼樣的世界，第一次看見了崔澤六段，而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崔喜東阿澤。

比如他們一起去找離家出走的娃娃魚、在冰冷的海水裡嬉鬧的那個冬日，他是怎麼用強勁的力道牢牢將她護在懷裡，是怎麼又露出傻氣的笑容任由她折騰弄得渾身濕。

比如那一句「妳對我一無所知」，那一句「我有喜歡的人」，那讓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曉得如何面對眼前的男孩的心慌、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從未想過男孩會對圍棋以外的事物產生執著的焦慮、第一次、發現自己可能不是男孩心中最親近的女性的悲傷。

比如她等了一整晚，只為了他一通電話，明明告訴自己不要抱有太多期待，卻仍被他放鴿子而持續了好幾天的失落。比如那之後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打橫抱起，穩穩地將行動不便的她小心翼翼撐著、跑過了那樣長的一段距離的堅定。

比如那一個突如其來的在睡夢中的吻，讓毫無自信的她只想逃跑、絲毫沒有勇氣開口詢問男孩是抱持著什麼想法的那個吻，讓她鴕鳥心態地想著若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他就會繼續一如既往在她身邊的那個吻。

以及又比如在那之後五年，他在他飯店房裡牢牢烙下的、不容許她再次逃避的、像是要將多年的感情全數傳達給她的那個吻，讓他們的關係從此有了不同的面貌、讓她終於能不再恐懼失去他、能伸手將珍而重之的他緊擁在懷裡的那個吻。

他們的戀情其實說來是那樣平凡，沒有什麼大風大浪、沒有什麼山無稜天地合的驚心動魄，就只是像世界上的每對情侶每對夫妻那樣，留下了只有對他們兩人才有意義才能體會的點點滴滴。

一起經歷的歡聲笑語、疼痛悲傷、打打鬧鬧、怦然心動，全部，都只是讓他們更加確信了自己此生只想要與一個人度過的篤定。

比如他們在戀情曝光之後，是怎麼一而再、再而三鍥而不捨地牽著彼此的手跪在雙方父母面前的。比如他們終於得到諒解和祝福之後，是怎麼又哭又笑地緊抱著彼此久久不願分開的。

又比如，她在爸爸的陪伴下，走到了紅毯彼端之後，是怎麼與他十指交扣、毫不遲疑地說出那句我願意的。

那些零碎的記憶在時間的篩磨過後便越發清晰，留下的都是美好而珍貴的部分，總會讓她忍不住嘴角上揚、發自內心充滿感激，對於她能在那個小小的胡同裡遇見了大家、遇見了他，對於他始終都在她的青春裡不曾離去，對於她能總算明白自己心之所向，對於她沒有錯過他，對於他始終在等待她。

德善於是笑著蹭到了自家丈夫肩上，後者則是動作熟練地揉上她的髮頂，順手就讓她倒進自己懷裡，對於多年髮妻偶一為之的撒嬌滿臉寵溺。

「怎麼、今天吹的是什麼風？」

「阿澤呀，」她難得地用上了他們婚後便鮮少再出現的稱呼，在男人又是驚訝又滿是柔情的眼裡映出了她一如年少時那樣無憂無慮的笑臉，「我家阿澤，長大了真的娶了姊姊了呢。」

「傻瓜。」

※

「那是當然的，我一定會很幸福，你放心吧。」

她沒有忽略男人細長鳳眼底閃爍的淚光，也不曾遺忘過對方在拿出了軍官戒指的那個晚上向她表白的一字一句，那些他對她的好，她其實都記著，哪怕當時的自己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的心意，哪怕那之後他一次次的迴避讓她不明所以而感到心寒，但那天他說的我喜歡妳和我愛妳，都切切實實地傳達到她心裡了。

像是在給予當年錯過而留下了遺憾的他們的解答，那時的委屈和不被人所愛的自卑都獲得了救贖。只是她沒有過機會告訴他自己其實曾經怎麼在意他、甚至來不及在那個晚上告訴他，呀，你才是不知道我為了你，傻氣地做了多少可笑的事情。

不過那些，終究沒有再提起的必要。

她知道他懂。

他也知道她懂。

只是對著眼前自己珍重的好友，對著自己年少時代曾經有過的青澀回憶，對著教會了自己關於如何去愛和被愛的、重要的一課的大男孩，她有著一定得傳達的話語。

「正煥呀——」

他挑起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像是早就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那樣淺淺笑著，眼神裡沒有一點迴避，也沒有一點猶豫，德善於是跟著笑了。

「謝謝你。」

在無怨無悔的青春裡

fin

《農耕後的喝茶時間》：

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沒有表達出我對《請回答1988》這部作品的感激的百分之一，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像瘋子一樣補完，再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重新看過喜愛的片段然後完成了這篇感想零碎的文章。

很久沒有好好靜下心來寫些什麼，導致句子間出現了許多冗詞，情感銜接上也總有不足的感覺，想要描寫的東西很多，卻又覺得這部作品已然如此完整，實在是不需再多文字去多補充些什麼，只是我自己私心想要留下一些紀念，想要對德善、對阿澤、對正八、對著雙門洞的每一個人，說一句發自內心的感謝。

超級感謝好友阿霧推了我請回答這個坑，雖然現在我還沒開始補1997跟1994（只是一直瘋狂地在loop寶劍的畫面（被打飛））但在最新的請回答系列開拍以前，我一定會補完的XDDD阿霧等我！！

開始在醫院的實習工作以後，心裡面其實有著很多說不上來的感情，對著白色巨塔一樣的現實、對著作為醫療人員的角色衝擊、對著自己在大量文書作業而疲憊的過程裡逐漸對人的生老病死感到疏離和麻木的恐慌，還沒能適應過來，每天回家卻就已經累到連話都不想說。

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了1988的孩子們，跟著裡面的每一個人又哭又笑地感受到溫暖，哪怕現實有再多疼痛和無可奈何，也總會有人陪在身邊繼續走下去，緬懷著已經無法回去的過去的同時，也不能忘記珍惜仍在生命裡的每一段緣份——不是指責、不是講道理，卻讓我比起任何時候還要更加自省。

心變得柔軟而踏實，哪怕對未來還是懷有恐懼和不安，也能思緒堅定地在回顧了過去的每一步之後鼓起勇氣繼續前進。

愛情戲其實反而不是我哭了最多的部分，親情和友情才是，但因為太愛澤善、太愛三角戀（ㄍ）所以才有了這篇XD

正八你這傻孩子一定要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啊QQQQQQQQQQ（只想抱緊處理）看花樣青春非洲篇的時候，俊烈還笑著跟寶劍說你不只搶了我老婆還要搶我帽子那段我就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那麼，此篇贈給阿霧，但願都進入了人生下一個階段的我們，都能找到自己前進的步伐和方向，謝謝親愛的妳，即使我們認識近十年的歲月裡並不是總在彼此身邊，有過疏遠，也有過像是爭吵（？）一樣的時候（XD），但能夠遇見妳，一直都是我生命中最為幸運的事情之一，這點還請妳千萬不要有所懷疑。

謝謝妳，在我的青春裡不曾離去。

最後，感謝也喜歡1988的每一個你看到了這裡，如果文中有bug或是描寫不清的地方，都還請不吝指教XD

寶劍一生推QQQQQQQQQQQQQQQQ（走開